秦楚云只稍稍看了一眼,便心中有数了。
“正如我当初所说,赵大人过了押送这坎,成功归来,如今吉星高照,势不可挡,那些宵小之辈,轻易奈何不了你半分。”
“你只管大行其道,若有任何变数,我也会提前警示的。”
赵明诚一听,脸上那点子愁容顷刻间烟消云散,眉开眼笑,就差没拍手叫好了:可不就等您这句话嘛!
这话一出,等同于秦楚云正式表态,两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往后荣辱与共了。
他连忙起身,对着秦楚云深深一揖:“那就有劳仙师了!”
又道:“如今那块御赐的‘仙师神算’匾额,也代表了陛下对长宁县的一方照拂。不论是何方神鬼,还是宵小之辈,若敢在长宁县地界上闹事,那便是公然触犯天威之举啊。”
这事儿说到这份上,再多想也是杞人忧天。众人相视一笑,举杯轻碰,气氛又热络起来。
秦楚云抿了口茶,这才慢悠悠地抛出了新的话题。
“倒是有件事,要劳烦赵大人替我解惑。”
“哦?仙师请说。”赵明诚闻言,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心下好奇:还有什么事是这位神通广大的秦小仙师也想不通的?
“此事说来,也同先前蔑安山的盗匪案有些牵连。此番裕安城水患,与那盗匪案大同小异,其根源也是一件阴损的器皿,如今己被我收服了。”
秦楚云尽量用旁人听得懂的话语,娓娓道来。
“这两件阴器,据我查探,皆是出自那腾云观之手。我几经分析,怀疑蔑安山和安澜河这两个地点,并非他们随意挑选,而是……有着某种共同点。”
“什么共同点?”赵明诚和孙长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,两人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惊奇。
就连一旁安静吃饭的陆允礼,也抬起头,目光中带着探寻。
他家娘子原来早在上山前,便暗戳戳琢磨这么些事情,藏得好深。
“我怀疑,这两个地方,都遗留有一缕残存的龙气。”
秦楚云说着,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,沾了沾杯中的残茶,在光滑的桌面上画了两个圈,又分别在圈旁写下“河”与“山”二字。
“民间皆有传闻,先帝曾亲临安澜河督明治水。此举功在千秋,也因此在安澜河留下了一缕龙气,经久不散,恰恰成为了那聚阴盆产生灵识、祸乱一方的养分。”
她说着,用筷子将代表“河”的那个圈里的水渍,轻轻一划,拉出一条细线,连到了代表“山”的那个圈上。
“蔑安山,离安澜河其实并不算太远。我前些日子曾去探访过山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猎户,并为其起卦,算得大约在三十五年前后,曾有身份贵不可言之人,在蔑安山一带活动过。这时间、地点,都与某些猜测对得上。”
她用筷子头,重重地点了点桌面上的“山”字,“所以,我想请问赵大人,可知晓先帝是否曾在三十五年前,微服出巡,游历至蔑安山附近?”
赵明诚闻言,首接愣住了。三十五年前,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黄口小儿,这等皇家秘辛,他如何能得知?
但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,几乎是本能地察觉到,秦楚云这个猜测,恐怕有极高的可能性。
更何况此事不仅牵扯到人命,更有玄门中人插手,背后关系重大,绝非小事。
因此,他并未立刻给出答案,而是垂下眼睑,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,神色凝重地思索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理清头绪,抬眼看向秦楚云,语气谨慎地答复道:“秦仙师所提之事,可能性极高。先帝微服出巡,乃是皇家秘辛,等闲之人绝不可能知晓,档案中亦不会轻易记载。”
“但此事关联甚大,非同小可,下官会尝试动用一些旧日关系,尽可能地去查证一番,给仙师一个确切的答复。”
洗风宴散去,月上柳梢。
陆允礼陪着秦楚云消食,两人都婉拒了赵明诚客套的轿子护送,踩着月光,不紧不慢地往陆家踱。
长宁县的夜晚,不像京城那般灯火辉煌,却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街边铺子大多上了门板,只余几盏风灯在檐下轻晃。
偶有晚归的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,更添几分静谧。
路过几户人家,窗纸上映着昏黄的灯影,隐约能听见里头夫妻低语,或是孩童被哄睡前的几声呢喃。一派国泰民安,宁静平和。
“陆先生、秦仙师,回啦?”路边纳凉的老汉摇着蒲扇,乐呵呵地打招呼。
陆允礼含笑拱手:“回了,张大爷您也早些歇着。”秦楚云也跟着颔首示意。
刚走几步,一只五彩斑斓的毽子“嗖”地飞到秦楚云跟前,她眼疾手快,伸手一捞,稳稳接住。
“我的!我的!”
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丫头,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娃儿连蹦带跳地跑过来,小脸蛋红扑扑的。
接过毽子,脆生生道了句“谢谢仙女姐姐”,又呼啦一下跑回巷子深处,与小伙伴们继续嬉闹去了,笑声清脆得像风铃。
陆允礼见秦楚云的目光胶着在那几个孩子的背影上,好一会儿没动静,眉宇间竟透出几分平日少见的忧虑,不由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秦楚云这才收回视线,重新迈开步子。“我这些天,一首在琢磨一件事。”
陆允礼侧过头,耳朵竖得老高,一副“您老请讲,小的洗耳恭听”的模样。
“我就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,那腾云观,当真是在利用各地残存的龙气,费劲巴拉地养着那些阴损法器,又是害人,又是升级,完了还回收。你说,他们图个啥?”
陆允礼虽不懂玄门道道,但脑子转得飞快,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捋:“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,非得用上这许多邪门玩意儿?”
秦楚云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:“说不准。往大了说,颠覆苍生,毁天灭地;往小了说,谋财害命,杀人越货。”
听到“毁天灭地”几个字,陆允礼眉头狠狠一跳,心口没来由地咯噔一下。
“要说一个传承百年的道观,家大业大的,花这么大工夫折腾这些,就为了杀几个人,抢点钱,我是不信的。”
秦楚云蹙着眉头,她是行家,深知培养那些阴器,得耗费多少心血和天材地宝。
(http://www.moshangge.com/book/IIK6-114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moshangge.com